Pok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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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tale] RESTART

Chapter I:

地上世界。最让Papyrus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日出日落或是漫天星辰,而是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云。

当众人终于离开地下世界,站在伊波特山顶上时,每个人都在四处张望,贪婪地想要把一切都尽收眼底,而Papyrus则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连绵在一起的、洁白的巨大棉花团,并且陷入了片刻的神游。由于云层过于厚实,那些气团看起来像固体一样,阳光在它们周围镀上金边,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他想起雪镇的雪。还有Sans的头盖骨。不对,Sans的头盖骨绝对没有这么气势磅礴,但要说更喜欢云还是头盖骨,他应该还是会选择头盖骨的,毕竟那是兄弟的头盖骨啊。

或许是因为地上世界的空气过于清新了,也可能是因为天空的颜色太好看,有那么几分钟Papyrus鼻子发酸,思绪万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真开心,他想。头顶是白色的云,身边是白色的头盖骨,Papyrus心头涌上一股第一次尝试做意大利面时的兴奋感,如果现在他握着Sans的手一定会忍不住施加力量把对方的骨头捏得吱嘎作响。

说到Sans,今天他好像比平时话都要少。不,他举止怪异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时刻关心兄弟身体和精神状态的伟大的Papyrus悄悄把目光移向Sans,想看看对方现在是什么反应。他朝下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看不清楚,于是干脆直接把头低了下去。

Sans看上去还是Sans,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干劲,并不怎么兴奋。Papyrus突然想到也许自家哥哥可能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色,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真傻,怎么可能。Papyrus摇摇头。怪物已经几百年没有见到阳光了,就算是他不可思议的哥哥也不例外。

说不定他只是因为人类可能要离开了所以有点感伤吧。

Sans像是早就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抬起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Papyrus来不及扭头,正好和Sans对上视线。兄弟之间的对视, 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从前Sans好像不是在说不好笑的双关笑话就是想各种方法来惹他跳脚,鲜有这样静静看着他的时候。

有点违和。有点尴尬。有点叫人不习惯。Pap还没尝试过应对这样的Sans,情急之下就做出了可疑的举动:在头骨里面管事的区域想到可行的反应措施之前,他的魔法舌头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嘿Sans……”

他的兄弟看着他,不像平时一样问他“怎么了,兄弟?”来引导他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地等待他的下文。

“……那颗巨大的球是什么啊?”

“我们管那叫太阳,朋友。”

意识到自己真的问了个蠢问题的Papyrus在两句话内达成了成为最棒吉祥物的成就并迅速逃离了现场,临走之前他刻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最边上的人类。

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却比平时更让人觉得阴晴不定。真是奇怪,明明是圆满的一天,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两个表现都这么奇怪。

抱怨归抱怨,但Papyus多少预感到人类可能要走了。

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Sans站在伊波特山的顶峰,站在他兄弟的旁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天空。虽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但Sans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让他担心的除了Frisk重置的问题,还有Pap现在的状况。

他记得每一次到地面上来Pap都表现得异常兴奋,跑来跑去闲不下来,话比平时还要多上一倍。上来的第一天就决定要把临近街区家庭餐馆里的意大利面尝个遍,造成了不少恐慌和混乱。可这一次Pap表现得过于安静,过于安静就显得心事重重,这样一点也不像Pap。Sans担心。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天表现的异于常态。

为了完成和某个人立下的约定,也为了监视那个人类的行为,Sans一直忙着潜伏在Frisk身边,忙着给望远镜收费,忙着卖热狗或者忙着去高档餐厅吃饭,泡在Grillby’s的时间和回家的频率越来越少。但为了不让自家弟弟觉得不安,上床时间到了的时候他还是会抄近道回家待上一小会儿,问问Pap度过了怎样的一天,给他读个睡前故事。

几天前的晚上Sans因为杂事耽搁了点时间,就直接瞬移到了Pap的房间,结果房间里漆黑一片,Pap那张帅气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客厅的灯光从门缝探进来。Sans打开房门走出去,拖鞋上融化的雪水淌在Pap房间的地板上,留下湿湿的水渍。

按理说那个点儿Pap早就该上床了,但他却还待在客厅,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宠物石头——或者说看上去是在盯着石头,实际上是在想别的事情。

“嘿兄弟,”Sans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压低声音,“你在干什么呢。”

Pap瞅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盯着石头,反应了几秒钟才又如梦初醒地看向他这边:“哦Sans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在家过夜。”

Sans感受到谎言被戳穿的恶寒爬上了自己的脊背。真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到底是迟钝还是敏锐。有时候Pap真的笨的可以,但他的直觉又准得可怕,就像一只感官强烈的野生动物,而且他了解的事实,比Sans以为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看来之前先回家露个面再偷偷出门的作战失败了,Sans只好扯谎这之前他都待在Grillby’s那里和朋友聊得太开心了就忘记了时间,他的兄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就像他根本不在乎他之前在哪里消磨时间。好在他没让他解释这些天晚上他都去了哪里,Sans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在Pap面前伪装自己就好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尝试在自己母亲面前撒谎,最后一定会露出马脚。

“人类现在正在去核心的路上,”Pap一边用手指敲着宠物石头一边用烦恼的语气说到,“Asgore不会伤害那个孩子的对吗?我担心人类不是他的对手,我当然不希望他们两个打起来,但是……”

“Pap,不用担心这个,我向你保证他们两个都不会有什么事的。”

Sans走近Pap,拍了拍他兄弟的盆骨。

他知道Pap是在担心。担心Frisk,担心Asgore,当然,也担心他。他不止一次在两人独处时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但他却没有办法彻底消除他兄弟的担忧。

他还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迎来结局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Frisk能够打破结界带着所有怪物去到地上。但一想到尾声将至他就感到心烦,结局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新一轮的重复,他还需要揣度每一次占据Frisk身体的灵魂的意图,是想要善待每一个人还是有选择的杀戮、甚至是消灭所有怪物。实际上不仅仅是心烦,有的时候Sans甚至处在失控的边缘。

就算每次Frisk都打出最圆满的结局,无数次重复的生活也会把人逼疯。

不过经过无数次的摸索,他发现虽说是重复的生活,但也并非完全的复刻。

的确,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事件的大致路线是固定的,根据Frisk不同的选择,有那么几种不同的可能性,但这些可能性也像人为编写的代码一样有确定的结果。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可以发生一些改变,比如他可以更改闲逛的地点,也可以随意决定自己一天喝掉多少瓶蕃茄酱,他甚至还可以影响身边的人的活动轨迹,每一条时间线里他都会尝试不同的做法,而这样的做法也会对他周边的环境和人们产生不同的连锁反应。虽然这样他会变得无法预料到所有的事情——这让他觉得危险、心里没什么着落,但这样才应该是正常的状况。

但Sans决定暂且先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地上世界的天空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歪,尤其是那些云朵,让他想到Pap还小的时候的样子。哪怕做做样子也好,他想陪着弟弟安安心心地享受几天地上世界新奇的生活。

人类,如果你要离开的话,那肯定会带走我一些东西的。

Papyrus离开了。没有把盘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

Papyrus不具备任何认知到其他时间线的特殊能力,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其实一直是无意义的重复、只是为了这个人类的需求而存在的。

但是在直觉方面他却和他哥哥一样敏锐,甚至更准确。他老早就发现总是横躺着一条Sans的沙发空了,晚上起来上厕所经过对方的房间,也听不到他的呼噜声。有时候他会以顺道为借口去Grillby’s转一圈,但Sans并不在。

所以那天Sans说他在Grillby那待了一整晚的时候他全然不信,但也没追究下去。Sans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只是Sans瞒着他做这件事这一点让他有点难过。

这件事可能和人类有关。也许Sans和人类约会去了,因为人类之前喜欢的是他所以Sans在刻意避嫌。但有时候他注意到Sans脸上不同于往日的凝重,又觉得可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直觉告诉他人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至少Sans觉得人类是危险的。他可能在保护人类,也可能在保护他们。

只是比起自己百发百中的直觉,他宁愿相信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这次他明知道人类会离开却选择相信他会留下来,就像他已经不记得的某几条时间线里,他明明捕捉到了人类强烈的杀意和决心,却依旧选择相信他。

所以有很多事情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无法理解。比如人类可以无数次重新见到他,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无数次夺走他的生活。他将会失去他们之间的友谊,他们之间珍贵的仅有的一次令人心跳加速的约会也会作废,在认识人类的这段时间内,他所有的担惊受怕和无数次下定要违背安黛因和国王的指令的决心也会统统不作数——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名人类,想要重新拥有它们。

为了得到,首先要失去。感觉就像悖论。

这对于Papyrus来说太难了。反正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皆大欢喜,Sans也已经变回普通的Sans,人类的话以后也肯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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